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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庆主从]春之晓 花坞之中

    麒麟再一次眨眨眼,当场跪了下去,背部随着动作闪耀出不可思议的光泽。

    “承天命恭迎主上。”

    他低下头,用角扺着少女的脚。

    “不离君侧,不违诏命,矢言忠诚,仅以此誓。”

    少女露出浅浅的笑容。

    “同意。”


《春之晓 花坞之中》

*庆国中心,《黄昏之岸 晓之天》原著向后续,CP主从。

*短,单篇完结。

*木有后续。木有。

*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青春。

 

 

 


 

 

 

    尧天.金波宫。

    这里是庆国首都,由高耸的丘陵地层层扩展开来的城市西方,有座直贯天空云海的凌云山。

    尧天的凌云山又称为尧天山,山顶上有座王宫,正是景王所居的金波宫。


    “所以啊,尚隆那个笨蛋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不请自来的雁国宰辅,正于内殿深处的书房积翠台的客椅上,喃喃不绝地抱怨着。 


    “虽然这么说,延台辅还是非常依赖延王的吧?”

    红发的庆国女王露出了一抹打趣却依然持重的笑。虽然看似是十七、十八岁的少女,以一国女王而言还稍嫌生涩,不过态度倒是落落大方,雍容华贵的朝服褪下后,武人气息使其不怒自威。 


    距离平定和州之乱、替换冢宰及颁布初敕才不过一年之久。 

    这一年来除了处理找寻泰麒一事、整饬予王时代的官吏之外,还得于空闲时间额外向太师远甫学习智识、向玉叶学习作为女王应有的繁文缛节。

    阳子每天都焦头烂额,却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步调。

    虽然不自由,但至少国家目前都是以稳定的方向在发展。还有治世五百年的邻国延王可以请益。 

    且不论延国宰辅与王都是会例行性上演失踪戏码的不良模范……但阳子是真心希望当国家稳定后,自己也能够效法延王时常跑到下界“体察民意”或者将每天例行的朝议改成一周三次等等。

    不过想当然尔真打算那样做的话,第一个反对的不是冢宰浩瀚,而是自家那个严肃不苟的麒麟吧。当然前者会附和后者也是阳子十分肯定的。


    “依赖什么的……”六太露出一个理所当然又莫可奈何的微笑,“那是当然的吧。是我选择了他啊。”

    “对于麒麟而言,能够依赖着王是莫大的幸福。”阳子想起泰国的宰辅高里曾经这么跟自己说,“虽说是民意的体现,但如果没有王的话,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不完整的。我初来常世时,延台辅你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吧?”

    “半身啊半身,毫无道理的遵从──麒麟真是种悲哀的生物。” 

    六太咬了一口甜桃,踏不及地板的双脚凭空晃荡着,样子十分孩子气。

    “蒿里那家伙是过份恋主了,我才没有他那样夸张。不过也是因为泰王不管怎么看,都比那个吊儿郎当的笨蛋尚隆更加值得依赖吧?”

    “这么说来,麒麟的个性也都很不一样啊。”

    六太噗的一笑,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哟,阳子是对景麒有什么不满吗?”

    “……没那回事。只是每次看见自己拥有这么大一座皇宫,却也不是每个地方都会使用到,心里总会想,要是能租给别人或是拿来做浮民的设施、盖个医务所什么的添补国库就好了──但景麒马上就否决了。说什么,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虽然我跟他说延王也做过一样的事,但是反而被念得更惨。延台辅那个时候肯定是支持延王的决定吧?”

    即使阳子很快地便澄清,但随侍的女官早已相继吃吃笑了起来。 

    有着深蓝头发的女官掩嘴窃笑,“阳子,这种话绝对不能让景台甫听到啊。”

    黑发的娇小女官也附和着:“冢宰大人也不行。”

    “玲,说穿了那两个人是同一阵线的吧?阳子你就放弃吧,那样的论调也许只有虎啸或者桓魋可以接受吧,幸好现在景台甫还在州厅处理公务,否则肯定又要大皱眉头、把阳子给训一顿了。” 

    女御玲和女史祥琼,都是一年前和州之乱后女王带入宫里的贴身女官,有着革命情感的三人几无君臣分际,事实上这样轻松的气氛也是阳子所乐见而允许的。 


    “不对,这误会可大了。”

    六太看了阳子一眼,苦笑道。

    “我可没有支持笨蛋尚隆做出那种决定。是他自己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都交给我吧 ,本来还以为会有什么踏实的计划……结果哪里知道他会做出那样乱来的事。” 

    当时尚隆将所有装饰于宫城上的金银、珠宝全都拿去变卖,甚至连自己宝座上的玉石也不放过。因为雁国确实贫困到了如此也无以为继的地步,后来连王宫的部分建筑也都解体,石材、木材……只要是能够变卖换取金钱的无一不放过。 

    “还说什么这是敕命啊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轻易相信他的。麒麟就是这种愚忠的生物──没错,景麒是对的。阳子你千万不能跟尚隆一样乱来。”

    六太义正词严地护航令女官们笑得更欢了,阳子则是无言地叹了口气。不过她不知道如果雁国官吏在场的话,肯定个个都暴跳如雷、抱怨着最好能换掉这种不负责任的王。

 

    “那么设立牧伯呢?为什么雁国可以做到的事,我们却总是行之有碍?”

    “这个嘛……我相信贵国的冢宰与麒麟肯定给过妳答案了吧。”

    牧伯是奉国王敕命,除了监督州侯外,也代替实权被冻结的州侯及令尹执行内政的官员。当初尚隆登基的创举,一提出来也同样也被景麒和浩瀚给否决掉了── 

    理由是,国情不同。 

    当初雁国是枭王刻意荒废,即使官吏严苛地虐待百姓,也都是打着遵循王令的旗号。要说他们没志节也好、弃仁道于不顾也罢,所谓的奸臣多是时势所趋,不顺从枭王的话也许会被罢官也说不定。因此若想借由监督来整肃,实在再简单不过,只需给一个枭王执政时,各州随之起舞这等罪证确凿的理由。

    然而,反观庆国,即使有结党营私、各自为政之实,却没有一个足令人信服的说词能够证明情势重大到必须设置牧伯,光是提议恐怕都会引起极大的反弹以及得来百官的数落。

    当然阳子也可以牵强地提出“逢迎前任冢宰靖共者,皆有中饱私囊之嫌”,但唯恐六官里的地官长与秋官长无疑都在其中吧。更何况前任大宰囤积冬器及自杀一事,至今也尚未查清原因。

    ──所谓审查罪行、并给予适当裁决,都是秋官的工作。假设大宰之死并非单纯的自杀,不巧秋官长也涉嫌其中,那么又怎可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大宰一派并不会因大宰死亡而消失;同样的,前任冢宰一派也不会因靖共被捕而有所退让。庆国的国情就是这么复杂,阳子也只能尽量在其中找出真正可信的官吏加以拔擢了。

    阳子陷入沉思般地点了点头。

    “阳子,景台辅和冢宰大人来了。” 

    这时守在书房门口的大仆虎啸的声音率先响起。书房的门口很快就随着数人的步伐走进,同时响起了一声清冷的问句:

    “恕臣无礼,臣听说午后禁门开启,是延台辅来访吧?虽说是私访,但没有以正式礼节相迎一国宰辅的话,未免太过于失礼……还有臣方才如果没听错的话,主上似乎提起了下官的名字?” 

    “……啊、曹操啊。” 

    来自倭国的庆国女王只能试图用自己的言语抱怨。然而毕竟在场的人都是入了仙籍的官吏,即使是没有听过的谚语也能够轻易了解其中的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玲与祥琼笑成一团,直到虎啸猛使眼色才正正经经地禁声福身。 

    景麒则眉宇打了个皱褶。质问似地道:“主上?”

    “没、没事。跟延台辅在说笑呢。” 

    阳子心虚地微笑,六太则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

    身为半身的麒麟哪可能无从体察主上的表情变化,再加上无论是雁国宰辅还是女官全都笑得太过暧昧了。

    但景麒只是维持着眉毛打结的动作,直望入阳子那一双碧翠色的眼眸,唇微一抿,却不继续追究。

    这时玉叶适时地自一旁取出茶具于桌面上摆开,沉稳地行了个立礼。“台辅大人、冢宰大人、远甫大人。”

    “呵呵,真是热闹啊。”乙太师远甫笑捋着胡须感叹一句,随即便看向六太的位置说道,“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延台甫海涵。” 

    “没的事。”六太摆摆手。“你们大惊小怪了。是我和阳子说没必要特别招待的,反正一会儿就走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的。” 

    “连浩瀚也来了,有什么事吗?” 

    阳子这么问是因为身为王,平时麒麟随侍在身边是自然的;身为太师的远甫时常待在身边,以便随时教导王也是必须的。但身为六官之长的冢宰,若无要紧之事急需主上盖印玉玺,即使朝议结束后也多待在冢宰府处理政事。

    虽然一国宰辅特来私访,于礼上一国的冢宰打个照面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但阳子不认为浩瀚会像景麒这么一板一眼……更何况雁国主从都是出了名的随便。

    “主上。既然延台甫在场,那么由宰辅来解释也许更为妥当。”

    浩瀚简单行了个立礼,便由一旁的景麒即刻代答: 

    “……戴国的鸾鸟捎来了消息。”

 

    有着青色羽毛的鸾,只有鸟喙与爪呈现红色。鸾记忆着人们所说的话,直接传递语言,但却只为一国的王传话,属于王的亲笔书信,从尾巴颜色能够辨认是哪一国的鸾鸟。

    “戴国?是高里找到泰王了吗?”

    相较于阳子的乐观询问,六太却皱了皱眉,神情严肃。

    目前戴国还是由伪王阿选执政。虽说鸾鸟仅有一国之王才能使用,但毕竟吃食饲料的鸾鸟也仅是停栖在王宫里被豢养的宠物,说实在比起一生仅在王即位与驾崩时发出啼声的白雉还要没有选择性。

    换言之,戴国来的鸾鸟未必是真的泰王的口信。 

    “一切还有待主上察明。” 

    阳子这才注意到景麒的手里挂着特意从梧桐宫取来的鸟笼。

    “鸾鸟一向只为王所用,下官不敢僭越听之。但戴国鸾鸟特意传讯过来是前所未有之事,臣便擅作主张通知了冢宰与乙太师,尚请主上宽恕。” 

    “行了,景麒。” 

    景麒老是这样。总不认为自己有错,却又用那种毫不谦让的口吻求请她的原谅。与其说是原谅,不如说是寻求认同吧? 

    “主上,需要下官等人回避吗?”

    阳子摇摇头,回以微笑。 

    “这里都是自己人。” 

    阳子接过麒麟手里的鸟笼,青鸟即刻自其中飞了出来,选定书桌的边缘站定了脚,歪了歪脑袋,以一个陌生沉冷的男声说道: 

    “自泰王骁宗驾崩距今已五年半载,臣阿选应众臣推举作临时朝廷之王。本待泰果新结,阿选自会升山;然近数月,自下界时有风声传闻,有二人冒前泰国宰辅及前主上骁宗之名,在各州集结反军、高举义旗,欲灭我临时朝廷、更加摧残我因痛失主上与宰辅而饱受妖魔肆虐、国土荒废之戴。望各国不要中此逆贼奸计,轻易派兵支援,重犯才国遵帝之忌。”

    “这家伙……作贼的先喊捉贼吗?” 

    六太啐的一声骂了出来。

    祥琼也是恨得牙痒痒地说道:“真是太荒唐了!这种话有谁会信──?我们为了寻找泰台甫,可是动员了七国的宰辅以及他们的使令!如今居然借由鸾鸟传递这种讯息,不过就是小人惧失利、瓦釜雷鸣罢了!”

    “这种人必须给他一些教训!”玲也义愤填膺地附和:“呐、阳子,联络泰台甫吧?” 

    “我也很想帮他们。事实上我也和延王讨论过过要派兵卒保护他们回戴,”阳子摇了摇头,“但不行。李斋和高里都说了,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假设他们需要帮忙肯定会带讯息来给我们的。” 

    “事情既然闹到伪王都知道他们在举兵了,我想我还是去一趟戴国好了。”六太自高椅上落了下来。 

    阳子瞪大眼询问。“延台甫?你一人不要紧么?戴国现在……” 

    “正是因为戴国现下妖魔肆虐,举目荒芜,才更有革命的气氛呐,阳子。” 

    六太凝视着阳子,嘿嘿一笑。

    “最寒冷的冬天已过,撑过来的人民接下来肯定会为了春天而激越奋战吧。” 

    “但延王会同意么?”

    “那个笨蛋尚隆……谁需要他的同意啊。好了,我去戴国之前会再到处探一探消息,不用送我,各位告辞了!” 

    说完六太就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积翠台。余下众人面面相觑,阳子不禁说道:“我能不能也……”

    “不行。”景麒。

    “不可。”浩瀚。 

    “下官明白您对戴国的关心。”远甫呵呵一笑,“但是主上,您是庆国的王,别轻易置自己于险地。”

     祥琼和玲也是一脸的失望。但也十分认同太师的话。 

    “……好吧,那都聚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说了的吧?散会吧。”

    王下令了,但也仅有浩瀚一人恭恭敬敬地退下了。身为大仆的虎啸耸耸肩,再次站岗于书房门口;景麒与太师则在书房里头纷纷坐了下来。

    “阳、阳子──!” 

    就算这次连争执也没有,但阳子还是忍不住冲出了房门。像是在泄愤似的。

 

  

❇❇❇

  

 

    不久便到了金波宫深处里的树荫。那是自从阳子第一次误闯进来后就时常独自沉淀心绪的地方。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也同样是为泰麒的事而生怒。

    戴国的将军向她求救。

    雁国的王叱责她的心软。

    那是她第一次开始怀疑天意。虽然如今高里找回来了,一切事态也应当有所好转。但阳子也知道,事情绝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戴国位处十二国的东北极,没有邻国,隔着虚海与柳、雁、庆三国相遥望。即使要派兵相助,也需要坐船横渡,而现在国土边境的虚海上妖魔正残暴地肆虐着,光想前进就会有多少人牺牲啊。

    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延麒居然说要独自前去……真是让人不安。 

    “主上。”脚步声随着清冽冷然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嗯……”也不是第一次被找到了。因此阳子并不意外。但以她目前的状况,并没有找人相谈的雅致,更何况眼前的对象还是阳子认为最难以相谈的对象。

    明明就是最亲近的人。但阳子总有种别扭的疏离感。

 

    “您又生气了吗?” 

    “没这回事。你坐下吧。” 


    她的仆人很快便从善如流地坐于一旁。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由景麒开口:

    “主上认为下官难以信任吗?” 

    “怎么可能?”阳子讶异地扬起眉毛。“说是难以理解对方想法的话还可以理解,但唯有不信任这点是不可能的。景麒是我的半身,于情于理都是我最重要、最应该信任的对象不是么?” 

    “我想主上并不明白,对于主上而言,所有人民都是您的孩子;所有官吏、包括下官也都是您的仆人──但对麒麟而言,唯有您是下官唯一的主人。”

    阳子对于那样丝毫不谦逊的口吻早已习惯。但对于陈述着这样句子的景麒,阳子不禁认为有种认真过头的可爱。因此她笑了。

    “我知道啊。大家都这样告诉我,我也没有怀疑过啊。”不管是六太、高里还是乐俊,甚至祥琼和玲全都说过一样的事。

    那样的话语,就像在无形中告诉她:阳子,妳就对景麒好一点吧。然而事实上,两人关系虽称不上热络,但也不至于感情不好吧?以景麒不苟言笑的个性,以及没什么幽默感的自己,这样的主从搭配与其说是十分合得来,不如说是有种惨澹的和谐感。

    “所以下官希望,您对臣有什么意见的话请千万直说,而不是对他国的宰辅倾心畅谈。” 

    这一句话令阳子怔了。

    “臣也是会在意的。只是也许您认为下官一言一行都过于刻板守礼,这点臣也不会在意。但请您千万不要忘了一件事。”

    “什么?” 

    “如果不能在言谈间亲近主上的想法,下官即使时时待在主上身边也不会感到真的快乐,甚至会因此而感到痛苦。即便主上仅是单单认为话不投机便无需多言……” 

     阳子瞠大眸,只见自己的麒麟尽管话语间依旧冷然,几乎没有抑扬顿挫。但唇边露出的一抹苦笑,竟仿佛示弱。

    不是她听错,也不是她误解──自家麒麟,是真真切切地在撒娇啊!






FIN




原本是失心疯妄想想写长篇的,这只是个序章……

但真的分身乏术,不会有后续了。

只希望主上能够快点写出后续 TAT


谨以此文纪念我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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